踏入磁悬浮沉道的那一刻,我便把半截魂灵留在了昼眠城的青石板上。
这通往夜梦城的通道,原是一根被拉长的、柔软的时光食管。身子轻了,像褪壳的蝉,而思绪却开始发酵**。
初升时,磁悬浮沉道变作一管竖吹的玉笛。
窗外的云絮是笛孔里溢出的音符,带着凉浸浸的触感拂过脸颊。这时,第一个“如果”便悄然而至了。
我看见二十岁那年的自己,没有接过那卷赴京赶考的驿马文书,而是留在了江南老家的药铺里。幻象中的“我”穿着葛布衫,正用铜碾子研磨茯苓,药香裹着梅雨季的湿气,而邻家那个眉眼淡如远山的姑娘,在柜台前递来一包桂花糖——那是当年真实存在过的、却被功名心压垮了的可能。悬浮车厢微微震颤,仿佛在嘲笑我这个选择了另一条路的俗人。
升至半空,幻觉愈发汹涌,如开水锅里的气泡。
夜梦城的底座在望,那是倒悬的山峦,植着发光的水晶树。也就在这时,我竟看见已故十年的父亲坐在我对面的绒垫上,不是病榻上干瘦的模样,而是他年轻时走镖的英挺姿态。这个“如果”更加残忍——如果当年我听从他的劝告,继承镖局,而不是执意读书呢?幻象中的父亲拍着我的肩,笑声洪亮:“牧儿,这趟押镖去西域,你娘准咱带些胡姬的葡萄酿回来!”我伸手去碰,指尖却穿过一片冰凉的星光。
最奇妙的是临近夜梦城入口时的景象。
整座城像一枚巨大的、复杂的印章钤在夜空。而我的种种“如果”竟开始交织融合:考中进士的我与行医济世的我在云海中下棋,棋子在星光里变成真实的;娶了邻家姑娘的我和终身未娶的我把酒言欢,酒液倾洒出来,成了脚下飘过的雨云。这些虚幻的“我”互相点头致意,仿佛在无声地比较着各自人生的成色。
守岁人曾说,这上升之路是“洗魂道”。如今我方明白,它让你目睹所有放弃的可能,并非为了羞辱,而是慈悲地告诉你:每条路都有它的明月与沟壑。那个留在江南的“我”,或许正羡慕着我见过的长安花;而那个走了镖的“我”,或许在荒漠里渴望着我读过的万卷书。
当双脚踏上夜梦城飘忽的街道时,那些幻象如潮水般退去,却在心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。我忽然懂了,这悬空之城为何终年云雾缭绕——那不仅是水汽,更是无数来访者在此释然的、那些“未竟人生”化成的轻叹。从此再看人间事,便少了几分执念,多了几分宽容。因为我知道,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里,所有的“如果”都正茂盛地生长着,如同夜梦城那些永不凋谢的光之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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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孤独鬼,一只出现了“无希望感”的孤独鬼。看着游记里的未竟的人生,我在想我是不是也会有另外一种如果呢?没有上传日记的如果,没有停留在这个校园的如果。那种如果又会是怎样的呢?可是,没有如果,就是因为没有如果,我们才在讨论如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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