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郊别院,秋意己浓,几株老枫染了醉红,映着一池碧水,倒也别有一番静谧。
只是这静谧之外,却被一层无声的肃杀所笼罩。
身着明光铠的御林军士卒如同钉在地上的松柏,将别院围得水泄不通,刀枪的寒光在秋阳下偶尔闪烁。
御林军统领按刀巡弋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,气氛凝重得让树上的雀儿都不敢鸣叫。
一辆装饰并不奢华却透着威严的马车,在数名精悍护卫的簇拥下,驶近别院。
御林军立刻上前拦截,车夫沉稳地亮出一面玄底金字的令牌——镇国长公主府。
士卒见状,立刻躬身退开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马车径首驶入别院,停稳后,一名身着宫装、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下车。
正是镇国长公主李明羲。她今日身着一袭湖蓝色绣银丝凤纹的常服,云鬓轻绾,略施粉黛,眉宇间既有天家威仪,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与忧虑。
她吩咐随行宫女在原地等候,独自一人朝着湖畔走去。
湖边,李宸昭一身玄色常服,懒洋洋地坐在一方青石上,手持钓竿,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。
晦明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见到长公主走来,她微微屈膝,低声对李宸昭道:“陛下,长公主殿下到了。”
随即,她便悄无声息地退到更远的距离,既能随时听候吩咐,又绝不会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。
李明羲走近,看着弟弟那副闲适的模样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,随即化为温柔的无奈。
她先是依足礼数,微微屈膝:“陛下。”
李宸昭这才仿佛刚发现她一般,回过头,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,拍了拍身边的空位:“阿姐来了,快坐。这儿没外人,不必拘礼。”
他对外人冷酷如冰,唯独对这个八年来真心待他的姐姐,有着不同寻常的亲昵。
李明羲依言坐下,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,轻声道:“阿弟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,跑来这郊外垂钓?可是宫中烦闷了?”
她语气温柔,带着关切。
“是啊,宫里有些老物件,积的灰多了,看着碍眼,闻着也呛鼻子。出来透透气。”
李宸昭漫不经心地说着,目光仍落在鱼漂上,“倒是阿姐,看着清减了些,可是府中事务繁多?或是宫里有人又去烦你了?”
李明羲摇摇头,笑容温婉:“劳阿弟挂心,我一切都好。只是秋日天气干燥,有些睡不安稳罢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“倒是阿弟你昨夜之事,我都听说了。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?禁军毕竟是国之重器,如此雷霆手段,只怕朝野震动,人心惶惶。”
李宸昭仿佛没听见她的担忧,反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,侧过头看她,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:“阿姐消息倒是灵通。那阿姐想必也知道,那队跑去漳州给徐哲添乱的禁军,领头的是司礼监的刘琛?这老奴才,胆子是越来越肥了,朕看他那双招子,是不想要了。”chapter_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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