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府内,烛火摇曳,将李明羲的身影拉得细长,投在冰冷的地砖上。
她指尖捏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,附着的半块玉佩冰凉刺骨。
信纸上是她生母太后的笔迹,字字句句却如同淬毒的匕首,暗示着阿弟得位不正,甚至牵扯出惠妃的陈年旧事。
然而,预想中的剧烈挣扎和痛苦并未出现。
李明羲的脸上,最初的震惊过后,迅速被一种冰冷的、近乎嘲讽的清明所取代。
她与太后,名义上是母女,实则情分淡薄。太后当年虽是侧妃,却心比天高,对她这个女儿,更多是作为巩固地位的工具,何曾有过多少温情?
反倒是阿弟,这个并非太后亲生的弟弟,自小与她亲近,姐弟情深。
“母后”
李明羲低声自语,声音里没有半分波动,只有透彻骨髓的寒意,“到了这般境地,您想的不是悬崖勒马,而是要用这等拙劣的离间计,拉所有人给您陪葬么?”
她太了解太后了。这封信,这半块惠妃的玉佩,与其说是揭露真相,不如说是绝望下的疯狂反扑。
太后深知她与阿弟姐弟情深,便想用这种足以动摇国本的消息来扰乱她的心神,甚至逼她在母亲和阿弟之间做出选择,从而在皇帝身边埋下一根最深的刺。
可惜,太后打错了算盘。
她对太后那点微薄的母女之情,早己在年复一年的算计和冷漠中消耗殆尽。
此刻,她心中唯有对皇弟处境的担忧和对太后狠毒手段的愤怒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,拿起那封信和玉佩,起身便欲入宫面圣。
她要立刻将这封信交阿弟,让他知晓太后最后的疯狂,早做防备。
然而,她刚走到门口,却又停住脚步。
不行。
此刻宫闱内外必然遍布太后和阿弟的眼线,她这般急匆匆入宫,目标太大,反而可能打草惊蛇,甚至让太后有机会反咬一口,说她伪造证据,构陷生母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回到案前,将信纸和玉佩小心收好。
然后,她取出一张素笺,沉吟片刻,用极其隐晦的措辞写下几行字,只提及“近日得闻一些关于惠妃娘娘旧事的流言,心中不安”,询问李宸昭是否得空,她想入宫请安。
这封信,即便被截获,也看不出任何问题。
但她知道,阿弟一定能看懂她的暗示。
“来人。”
她唤来绝对心腹的侍女,低声吩咐,“将这封信,通过西角门那个专送新鲜瓜果的老内侍,务必亲自送到张瑾张公公手上。”
西角门的老内侍,是她多年前无意中施过恩惠的人,这条线,极其隐秘,连李宸昭都不知道。
做完这一切,李明羲独自坐在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目光坚定而锐利。
太后此举,己是彻底撕破了脸。
这意味着最后的清算即将到来。chapter_();
无论太后抛出怎样的惊天内幕,无论那半块玉佩背后藏着怎样不堪的往事,她李明羲认定的阿弟,就只有李宸昭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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