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勖要走了。
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,卷着庭院里落尽了的梧桐叶,在窗棂上簌簌地打着旋,晋宫的灯火却亮得如白昼一般,映得青砖地一片暖黄。
曹夫人的声音隔着几重院落飘过来,带着点急惶惶的颤音:“瑶英,把那件银鼠里子的夹袄找出来,二郎这一去”
话没说完就被李瑶英截了去,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,却也藏着点哽咽:“娘,找着呢!还有二弟常穿的那件罩袍,要不要也带上?”
正主李承勖却半点不急。他刚从正院溜出来,背着手,脚步放得极轻,像只偷溜进鸡窝的狐狸,偏偏走到柳玉娘的窗下时,故意把靴子在青石板上跺出“噔噔”两声,随即掀起竹帘,人已经晃了进来。
“玉娘,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?”他献宝似的摊开手,掌心里躺着颗蜜饯梅子,红得发亮,还沾着层细白的糖霜。
柳玉娘正坐在案前补衣裳,听到声音抬眼时,李承勖已经凑到了跟前。
他背着手,故意把肩膀耸得老高,腰弯得像只熟透的虾米,连说话都拖着长调,活脱脱一副老学究的模样:“小柳姑娘,本本公子今夜无眠,特来与你秉烛夜谈,你可愿意奉陪?”
他这副模样实在滑稽,换作往常,柳玉娘早该笑出声了。
可今晚她只觉得嗓子眼发紧,望着他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,心里头像揣了块冰,凉飕飕地往下沉。
晋王傍晚时在正厅说的话还在耳边响:“二郎,明日便随我军出发,到长安去,看看真正的战场。”
战场。
那不是王宫里小厮们扮作将军打仗的游戏,不是画本里长枪大马的热闹。
她前儿听见门房的几个小厮说,上个月从充州回来的伤兵,一条腿都被切掉了,裹着破布躺在城门口,连口热粥都喝不上。
李承勖这一去,是要真刀真枪地面对长安那些kanren的兵卒,他还能回来吗?
“啪”的一声,她抬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,声音不重,却把李承勖吓了一跳。他直起腰,脸上的戏谑劲儿散了些:“你打自己做什么?难不成是觉得我扮得不像?”
“没没有。”柳玉娘低下头,指尖还在发颤,“二郎君别闹了,夫人和大县主还在等着您收拾行李呢。”
“收拾什么行李?”李承勖往她身边的杌子上一坐,袍子下摆扫过案上的砚台,墨汁溅出来,在宣纸上晕开个黑团。
他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擦了擦,“有母亲和大姐在,还用得着我动手?再说了,那些衣裳物件有什么要紧的,哪有跟你说话有意思?”
他说得理所当然,伸手就去够案上的蜜饯,却被柳玉娘一把按住了手。
他的手骨节分明,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单薄,掌心却暖烘烘的,烫得她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。
李承勖倒没在意,自顾自拿起梅子丢进嘴里,含混不清地说:“你看,这梅子还是上回你说甜的那家买的,我特意让小厮去囤了一罐子,本想留着冬天吃,今儿先给你尝个鲜。”
柳玉娘没接话。
她想起去年冬天,俩人蹲在兔笼跟前分食蜜饯的光景。那时候雪下得正大,李承勖把自己的狐裘披风拆下来,一半裹着她,一半盖在兔笼上,说雪团和棉花球怕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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