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
黎隼琛感觉自己在奈何桥一直等一直等,等不来宋语茉的只言片语,他强撑着一口气活了过来,如回光返照般独自待在房间,孤独地等环游世界的她回来。
今天说在土耳其,明天说在佛罗伦萨,等了一个又一个明天,等到花开了又谢,等到单依依因多宗罪被判无期徒刑,还是没等来宋语茉的身影。
却在初秋的天,收到一封远道而来的信。
他以为至少会是宋语茉写来的,没想到竟是小叔!
他等了那么久那么久,执着地不肯离开,执着地说:“她不来,我不老。”却在看到信的下一瞬泪流满面,情绪如火山般爆发。
“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!黎江皋,难道你就动机纯粹吗!难道你从来没有骗她,至始至终都对她坦诚相待吗?”
“你不也是知道了小茉的身份才以退为进,步步为营涉猎她吗!”
短短几个字,让他支撑着信念的最后一根弦断了,黎隼琛从白天坐到晚上,流干了眼泪,像一颗枯死的树再也没了生机。
第二天便吩咐下手送他出国,还是离京圈最远最难的阿根廷,说他会在世界的尽头一直等下去,哪怕她从未来过。
第五年冬天,黎隼琛在阿根廷最南部的寒冷冬季郁郁而终。
听说他本来可以选择相对温和的北部过冬,却因为有人说在南部好像看见过和宋语茉长得很像的人,便拖着奄奄一息的病体跋涉千里,最后死在了阴冷的黑暗中,到死都没迎来他想等的人。
来年开春,黎江皋带着宋语茉到寺庙为逝去的孩子祈福,香殿上,香烟袅袅升空,古刹钟声悠扬,宋语茉的脑子也像被一下撞开,想起多年前走失时,曾被一少年所救,他们约好天亮时在大树下见,可宋语茉却失足落水,以外丢失了走丢前的记忆,而后被养父母收养。
她记得那少年眉目端正,笑起来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,越过烟雾缭绕的层层叠叠,宋语茉又看见了那张脸。
以前他冷面孤傲,从不将人放在眼里,如今他笑成一朵花,在失神的她面前晃手臂,调皮又欠揍。
“喂喂喂,呼叫茉儿呼叫茉儿,能看得见吗?能看得见吗?”
宋语茉提着两个小拳头,凶巴巴地捶他的胸膛。
“我想起来了,就是你把我从泥坑里拽上来,还自作主张给我人工呼吸,夺走我的初吻的,哼!!”
身后传来黎奶奶恍然大悟的哼哼声。
“好啊你小子,果然是为了茉儿怪孙才包的老婆子这盘饺子。”
“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合适的人送上门当干儿子,原来你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”
宋语茉踩着满地海棠碎瓣跑过墙角,学会了朝黎奶奶撒娇。
“奶奶,你看他呀。”
她没问黎江皋给黎隼琛的信上写了什么,黎江皋也默契地没说,只有把信吹飞的风知道,上面只简简单单写了七个字。
【若你问心有愧呢】
空气里浮着新茶火焙的焦香,连地砖缝都钻出不知名的黄花,春色穿过天际,绽开浮岚暖翠。
宋语茉,往后余生,请多指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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