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
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看着程晚晴眼底的平静,那是一种彻底放下的坦然。
没有恨,没有怨,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爱意,这种平静,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受。
“好好”沈默终于挤出两个字,声音里满是绝望,“我知道了,我不会再打扰你了。”
程晚晴没再看他,拉着陆承泽转身就走。
阳光透过法院门口的梧桐叶洒下来,落在两人并肩的身影上,投下长长的影子,紧紧靠在一起。
坐进车里,陆承泽发动车子的手都有些不稳,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程晚晴,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:“你刚才”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程晚晴打断他的话,转头看向窗外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。
“我想把钢厂重新建起来,也想和你好好走下去。”
陆承泽的心跳又快了几分,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,声音都轻快了些。
“你放心,钢厂的事我会帮你盯着,选址、招人、买设备,我都陪你一起弄,我会好好照顾你,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。”
车子缓缓驶离法院门口,程晚晴也悄悄勾了勾唇角,心里一片澄澈。
而留在法院门口的沈默,站了很久很久,直到太阳西斜。
他看着程晚晴和陆承泽离开的方向,终于明白。
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金钱名誉,是一个家,更是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,愿意为他跳进冰冷江水,愿意为他守着一盏灯的程晚晴。
只是这份明白,来得太晚了。
几天后,沈默按时履行了判决,把城郊的地和两百万资金都转到了程晚晴名下。
他没有再出现,只是托律师转来了一封信,信里只有寥寥几句话。
“晚晴,祝你以后平安顺遂,钢厂能越来越好,我要离开了,不会再回来打扰你。”
厂子开始重建的那天,风刮在脸上仍有几分冻意,但比深冬时柔和多了,晒在身上的太阳也能透出点暖意。
两人踩着没化透的残雪,脚下时不时发出咯吱声。
陆承泽从包里掏出卷规划图,在空地上铺开,指尖划过图纸。
“这块地靠国道近,原料运进来方便,这边建炼钢车间,那边留着做仓库,往后想扩规模也有地方。”
程晚晴蹲在旁边看,手指点了点图纸边角。
“能不能在这儿划块小地?我想种几棵果树,秋天结果了给工友们分分。”
陆承泽低头看她,笑着点头。
“没问题,等周末我陪你去苗圃挑树苗,挑你喜欢的品种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两人几乎天天泡在工地上。
程晚晴跟着老工人学辨钢材好坏,听技术员讲炼钢的火候和时长,手上磨出了薄茧,裤脚也总沾着泥灰,脸上却是满足地笑。
陆承泽忙完律所的事就往工地跑,帮着对接建材商、拟招工启事。
有时程晚晴忙得忘了饭点,他就提着保温桶过来,里面装着热粥和炒青菜,看着她吃完才放心。
有天傍晚,程晚晴蹲在工地角落核对材料清单,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。
陆承泽走过来,把一件厚棉袄披在她肩上。
“风大了,别冻着。”
程晚晴抬头,看见他鬓角沾了点灰,伸手替他拂掉,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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