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。江蔓再也支撑不住,蹲下身,将脸埋进膝盖,失声痛哭起来。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、无助、对陈伯安危的愧疚,以及对自己莽撞行为的后怕。
她哭得浑身颤抖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沈君毅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。只有他微微收紧的拳心和越发冷硬的唇角,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波澜。
庄园的保镖和佣人都远远地站着,低着头,不敢靠近。
哭了不知道多久,江蔓的哭声才渐渐变成压抑的抽泣。
沈君毅这才缓缓走下台阶,在她面前站定。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睡袍下摆。
“哭够了?”他的声音如同这冰凉的夜雨,没有丝毫温度。
江蔓抬起泪眼朦胧的脸,看着他。
“站起来。”他命令道。
江蔓试图站起来,但因为体力透支和情绪激动,腿一软,差点摔倒。
沈君毅伸出手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,力道很大,稳住了她的身形。他的手掌温热,与她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为了这本破东西?”他的目光落在她即使哭泣也紧紧抱在怀里的笔记本上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,“连命都不要了?江蔓,你的愚蠢,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的认知。”
他的话像刀子一样,扎在江蔓心上。
“陈伯……陈伯他可能出事了……”江蔓哽咽着,愧疚难当。
“那是他自找的!也是你害的!”沈君毅毫不留情地斥责,“明知道是陷阱,还要往里跳!你以为你是在演英雄戏码吗?!”
他猛地松开她的手,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,眼神冰冷彻骨:“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!狼狈,脆弱,不堪一击!除了哭,你还会做什么?!”
江蔓被他骂得哑口无言,泪水流得更凶。
“我……”
“闭嘴!”沈君毅打断她,语气森寒,“收起你那些廉价的眼泪。在这个世界上,没人会同情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!”
他转身,对站在不远处的容姨厉声道:“带她上去!清理干净!别脏了我的地方!”
说完,他不再看她一眼,决绝地转身,大步走回了主宅,背影冷硬如铁。
容姨连忙上前,扶住几乎虚脱的江蔓,低声道:“江小姐,我们先回房间吧。”
江蔓被容姨半扶半抱着带回了房间。热水冲刷着身体,洗去了泥泞和血迹,却洗不去心底的冰冷和创伤。
沈君毅那些刻薄的话语,还在耳边回荡。她知道他的话难听,却无法反驳。她今天的行动,确实鲁莽而愚蠢,不仅差点害了自己,还可能连累了陈伯。
她蜷缩在浴缸里,任由热水包裹,眼泪无声地混入水中。
她以为自己可以独立,可以掌握主动权,却发现离开了沈君毅的庇护,她在那些真正的黑暗力量面前,如此不堪一击。
这种认知,比身体的伤痛更让她感到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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